绪的话,李追远每次都会写得手心流汗,打湿信纸。
然后太爷的回信里,就觉得自己思乡心切,反复在文字里对自己进行安慰,太爷以为自己是哭着写信的。
这算是个美好的误会,李追远就没有解释,对他而言,非表演状态下,主观意志力能压过身心排斥与抗拒,就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不过,也不晓得太爷是请的村里谁写的回信,字儿,写得挺娟秀好看的。
润生说道:“小远,那我催催他们赶紧把驾照考下来,回家前,把皮卡也买了?”
“嗯,好的。”
当下驾照考试并不严格,花钱走关系拿驾照也不难,不过也是基于自家人开车自家人坐,也就没必要去走那个捷径。
这时,有个高年级的学生走进店里,他拿了几包零食,走到润生面前,把钱递了过去。
润生接了过来。
一般是混了熟的老客才有这种待遇,当然,也是因为柜台那里现在人太多了,挤进去结账比较慢。
“润生侯,你才吃饭啊?”
“早吃过了,你吃了没啊,华侯。”
能混熟的原因是,这位高年级的学生也是南通人。
平日里不说方言,但来店里,他一定要喊几句。
有时候,可能就是为了特意过那几句嘴瘾,才特意来店里买点东西。
李追远这会儿也吃好了,放下碗筷,走向地下室,去看小黑。
学长问道:“这细伢儿是谁啊,你侄子?”
润生:“不是,我兄弟。”
“也是咱南通的?”
“嗯。”
“叫什么名字?”
“李追远。”
“追远,小远……”学长对着正在下楼梯的李追远扬起手,笑着喊道,“小远侯!”
……
这是一家位于秦淮河畔的饭店,整个饭店的外形就是一艘花船。
只是,门口没有迎宾,也没有停车。
秦叔推开门,走了进来,一楼没有人,他将拜帖放在进门处的柜台上,沿着船舷,上到二楼。
二楼有三张桌子,一张在上,两张陪衬。
精美的佳肴都已摆上,酒水也都开封。
可却只有一个额头做了包扎的青年站在那里,再无其他人。
秦叔问道:“人呢?”
赵毅:“就我一个。”
“这是什么意思?”
“这顿宴请,原是家里为我准备的,我也是回到家才知道这件事,家里老人糊涂了,做了蠢事,这是赔礼单。”
赵毅将礼单恭恭敬敬地递送过来。
秦叔接了,没看,丢到了地上。
赵毅并不觉得意外。
他回家后,先以闭关的名义躲着没见家里人,而是自己花了一天时间,秘密地给自己办了一个走江仪式,自己给自己点了灯。
走江仪式,并不需要太隆重,柳玉梅当初给李追远办仪式,也只是择了一间逼仄小屋。
这种事,讲究个心诚则灵,类似自己对天道发下大宏愿,没龙灯,你就算点根蜡烛举个火把都可以。
做完这些,赵毅就对家里人摊牌了。
在家里老人知道他不仅自己给自己开启走江,还把生死门缝给割了时,当场就气晕过去一个,其余几个更是对他破口大骂。
什么不孝子孙,畜生不如,孽障混账……
赵毅原本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们随意。
反正自己已经点灯走江,接下来就要和家里注意拉开距离了,多听听,还能多留点深刻回忆,方便以后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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