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喉结滚动一下,很轻地蹙了眉,然后扭头看着窗外,嘴角绷得很紧。
算了,他近乎放弃地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她看见了。
已经,没关系了。
晚上医院里大部分医生都下了班,只有寥寥几个值班的医生还在,他给梁聿冲洗了一下伤口,又包扎了起来。
医生边处理边埋怨:“你这手怎么回事儿?这么多刀痕,落下顽疾以后会很危险。”
梁聿不说话,只是分外安静地坐着。
梁初楹却突然出声问:“他是学珠算的,影响大吗?”
“那速度肯定会减慢啊,以后小心点用左手。”医生开了单子,让他记得涂药。
出了医院,梁聿低头握着自己的手腕,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初楹跳到他眼前,歪着脖子看着他,突如其来说了句:“明天不见。”
梁聿没理解她的意思,抬着眼疑惑地看着她。
她理所当然地道:“手都这样了还去珠算班打算盘?等你的手好点了再来上课吧。”
梁聿默了一会儿,漆黑的眸子轻扫她一眼,低声道:“我没关系。”
想了想,他又补充:“而且我旁听也可以。”
梁初楹拿他没辙,明明什么都会,根本不缺那几堂课,不知道怎么这么执着地要去。
黑夜里,蝉在高声嘶鸣,医院的大门里不停有人进进出出,楼内灯火通明。
她刚叹出一声,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梁老爷打了个电话过来,她才想起来自己出来了这么久还没跟他报过平安。
梁初楹赶忙接起来,听着梁老爷大着嗓门问她怎么还不回去。
她把手机拿得老远,一撇眼看见梁聿已经转身走了好远了,背影在路灯下影影绰绰。
梁聿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上学,在家里只有一只很凶的胖橘作陪,没人会问他为什么不回家,没人会在深夜打电话关心他。
梁初楹突然觉得,这个肩头披星戴月顶着万丈光芒的少年,有时也是孤独得可怜。
这一刻,她突然大声叫住了他。
“梁聿,回家把粥热一热,还能喝。”
“梁聿,小心点伤口,别碰水了,药膏要记得涂呀。”
“梁聿——”她这句话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嘴快于脑子先做出了行动,然后又尴尬地卡住。
梁聿停了脚步,在一盏很亮的老路灯下回了头,表情很无奈。
两人之间隔了将近一百米,她听见他叹着调子回应她:
“我听见了。”
发完消息,梁聿在浓黑的夜幕里微微抬起眼,指节扣上薄荷糖的盖子,像扔保龄球一样掷出去,罐子里的糖果哗啦哗啦响,撞翻了桌子上一排空掉的塑料罐,瞬间噼哩啪啦摔了一地。
手机屏幕上是游启明传来的消息:
“上次说的事,你确定吗?”
“我跟我爸说了,他跟我叔叔聊了一下,我叔叔游刚对你说的有兴趣,毕竟那些人下马了对他只有好处。”
“只不过他说这是个难打的仗,你说的十二人的名单证据,到底在哪里啊?”
梁聿看了一眼,手机上方弹进来一条航班提醒,目的地是德国柏林。
在他身后,墙上、地面上都铺满了画纸,他用掉了画室里所有为她准备好的材料,可梁聿不擅长画画。
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他总是画她,各种角度和神态的她,画到最后几近癫狂,人脸扭曲,越来越不像,最后只剩下一张空白的脸。
扭曲可怖的画作布满整个屋子,阴森瘆人。
楼外汽车呼啸过去,空荡阴冷的画室里,反复轮回地播放一段音频。
梁聿垂着没什么生气的眼睛,如同中蛊一般,反复拉到起点从头开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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