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霍婷说:“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
秦深又看她。
来到西藏一年多了,喜欢念诗的女人他好像是头一次见。
拉巴顿珠也觉着新鲜:“这诗我们都没听过。”
“另外一句也很应景,”霍婷又说:“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不过诗里都是江南景色,我觉得这里的花要更漂亮。”
“嘎朗以前是贫困村。”拉巴顿珠说,“十来年前发展旅游的,现在已经是小康村了。”
霍婷应和:“真好。”
秦深没说什么话,霍婷却主动继续了话题:“我老家以前也是贫困村。”
两位检察官的目光都一下子落在她身上。
“我父母曾经希望我不要去念高中了,”霍婷说,“那个年代还没现在这么重视子女教育。可我很想继续念书,然后当时……”
霍婷转过身,看着秦深:“就有一个在我们那支教的年轻男人——跟现在的秦检察官差不多年纪,好像连气质都差不多的,去了我家里好几次,劝我爸妈支持我。我弟弟也求我爸妈让他姐姐继续念书,我父母终于同意了,我一步步走到今天。所以我一直很感谢他,也很感谢你们。”
这是真的。
秦深轻轻避开目光,竟然不敢看她。
大概因为蓝天、白云、雪山、湖泊、松柏、桃花,那浓墨重彩的颜色,搅得人心也浓墨重彩了起来。
霍婷蹲在湖边,手指伸进冰凉的水小心捞起几朵桃花,看了会儿,又轻轻地将它们都放置回去:“原来是长这个样子。”
花瓣粉白,花蕊吐丝,淡淡金色置于顶端。
她的头发光滑黑亮,此时从她耳后掉落下来,桑蚕丝的窗帘似的,隐隐遮住她的脸。
树下还有一截桃枝。
树枝好像刚落下来,上头还有几朵桃花,霍婷弯下腰捡起来,打算插在花瓶里面。
拉巴顿珠问:“插花瓶里真的能活?”
“能啊。”霍婷说,“加营养剂,换换水,应该是可以活的吧,我猜。”
拉巴顿珠说:“神奇。”
正好走到旁边桃树之下,地上又有一截桃枝。
霍婷捡起桃枝把上面土吹干净了,掰掉下面多余部分,将剩下的那截花枝递给身边的拉巴顿珠:“要试试吗?可以放在办公桌上,我车里有营养剂。”
拉巴顿珠却摇摇头:“算了。”
“好吧。”问了一个人,自然不好忽略另一个人,霍婷又问秦深,“秦检呢?要试试吗?否则花马上就死得透透的。”
秦深略略垂下眸子,静静盯着桃枝,半晌之后竟莫名地接过来了,说:“我试试。谢谢。”
“好。”霍婷交代他,“营养剂回车上我给你几袋。”
秦深又说:“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谢’的,秦检如果喜欢花哪天我们送束好的。”霍婷回答他。
“不麻烦。
“秦深拒绝她,“我没收过别人东西。”
“送一束花算什么啊。”霍婷习惯拉拉关系,“我们两个算有缘了,国道上见过一次,今天又见了一次。而且吧,我长大后总希望自己能给当初跑到我家劝我父母的那个哥哥送点什么感谢一下,可别说他名字,我连他长相都忘干净了。秦检察官是我后来认识的第一个这样的人,老百姓送一束花感谢一下怎么了。”
秦深再次拒绝她:“真的不麻烦。”
可莫名地胸腔一燥。
回到车上,霍婷果然将她那支插进杯架的花瓶里,秦深则一路拿着花儿,垂着眸子,看着手里。
车开进了林芝市区,车速慢下来。
某一时刻有点儿热,所以霍婷脱了西装。
她腰背挺直,白色衬衫扎在西裤里。作为一个银行人,她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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