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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正中。

字字珠心。

“夫子?你怎么了?”

“啊,抱歉,我方才走神了。我们继续往下讲吧。”冯妙瑜缓了缓,然后才说。

今日荣府来了客人,两个孩子便比以往早散课小半个时辰。外面雨还在下,雨天路滑不安全,荣夫人便留冯妙瑜在花厅一同喝茶。

邢窑白瓷莲花盏,冯妙瑜端起来抿了一口,茶是剑南有名的蒙顶茶,不便宜,冯妙瑜客气道:“又让夫人破费了。”

两个孩子由前来做客的姨表姐带去后头玩了,荣夫人隔着氤氲的水雾瞄着冯妙瑜,良久,才幽幽道:“有时候我会想,您究竟是何许人也?”

冯妙瑜笑笑,“一个来投奔异母兄弟的寡妇罢了。还能是什么人。”

一个独身女子,又怀有身孕,没有比寡妇更合适的说辞了。

荣夫人笑着遥遥手指。

“妹妹,我是真正死过丈夫的人。”荣夫人说,不过她点到为止,话锋一转,又叹道:“我一直以为像妹妹这样好出身又聪慧的人不会被男子的花言巧语所欺骗。”

“谁又能聪明一世呢。”冯妙瑜轻轻说。

荣夫人捋了捋鬓边碎发,“女子提起那些负心汉时多是咬牙切齿。爱之深,恨之切。我看妹妹这般平静,看来是早就放下那些往事了。”

冯妙瑜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底下的碗托。

放下吗?

多年前琼林宴上意气风发的少年状元,惊鸿一瞥,本以为毫无交集的人,却是唯一一个不嫌脏臭愿意俯下身子拉她离开泥潭的人。

她启蒙的晚。

长到快八岁了,才从那地儿放出来跟着其他人一同进学。生的又瘦又小,功课跟不上,礼仪教养更是一塌糊涂,夹在一群皇子龙孙和伴读的贵族子弟里好似一条脏兮兮的野狗,连夹枪带棒的嘲讽都听不大明白——可她还是有一个‘朋友’的。

琼林宴那日,他叫她别带嬷嬷,一同去附近的花园里偷看新科状元郎。自是满心欢喜赴约。可到了地方,哪里有什么花园,分明是一片等待耕种的烂泥地。

阴阴寒寒的春日,三人嘻嘻闹闹推她搡她,摔倒在泥地里。

一个是她的“朋友”。

一个是趁夫子午休把她的功课扔进水池里人。

最后一个是把糖粘在她头发上害她不得不把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剪成鸡毛掸子头的人。

“喂,撒谎精,记住了。你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跌在泥里的。你要是敢和上次一样告状给大人,你就死定了!”

有她半张脸大的拳头在空中挥舞的虎虎生风。敢怒,不敢言。

不远有脚步声传来。

三个孩子对视一眼,做贼心虚,匆匆作鸟兽散了。

她抹了把脸上的泥巴,隐隐瞥见竹青色的衣摆。

她在过来的路上看到过这个人。

路过的小宫女们捂嘴偷偷笑说那个人就是新科状元郎——本朝最年轻的状元。是个生的很漂亮的人,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光鲜亮丽,和她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抱着脑袋偷偷往里缩了缩。

其实躲不躲根本无所谓。

这种人高高在上,想来也不会在意一个缩在烂泥里的邋遢孩子。

就像书院里那个夫子一样。

她结结巴巴解释不是没有写功课,是写好的功课被其他孩子扔进水里……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夫子重重一声暴喝给吓呆了。

“小小年纪,满嘴谎话!”夫子责骂道:“自己没写功课就是没写功课,你竟然还出言诬蔑自己的同窗好端端的,人家和你没仇没怨,扔你功课做什么!”

低低的哄笑声,恶意而又细碎。不用抬头都能想见那一张张压着嘴角憋着笑的幸灾乐祸的脸……

却是一张关切的脸。

一丝不苟的竹青色袍子沾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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