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下一头牛的年纪,又有胃病。虽说自家便是开酒楼的,哪里饿得着他,可只有亲近的下人们才知道这位的嘴巴有多难伺候,元六一颗心都快操碎了。
一句“不必”悬在嘴边,谢诏忽而想起席上那灌浆馒头的滋味,鬼使神差改口道:“是有些饿,你去瞧瞧可有卖灌浆的。”
元六小跑着去了,谢诏继续翻书。
即便饮了酒,他也依旧坐得笔直。
清寥光华透过灯罩,落在眉眼,睫羽纤长,在睑下形成一片阴翳。他实在生了一副好皮相,直鼻薄唇,眼尾微翘,似琼林清隽,方才席间与人交谈时浅笑晏晏,温和明朗,此刻静静不语,亦不会显得冷冽,很易使人心生亲近。
元六巡了一圈没见,倒是机灵,多问了一嘴旁的摊主,得知今日早些确实有位年轻娘子在此摆摊卖灌浆馒头。
“咱们来的不巧,半时辰前,那小娘子已收摊走了,想是明日还会来。”元六讨好一笑,“一会奴叫厨下煮碗汤饼吧?”
“罢了。”谢诏拒绝。
“这怎么成?那些高门最爱附什么风雅,吃些生冷不忌的,又饮酒,”元六苦口婆心地劝,
“阿郎胃肠不好,酒后一定得进些温补的,否则明日便要难受了。”
大有一副他不答应就要继续长篇大论的势头。
“……也好。”
元六喜笑颜开地爬上车辕,冲旁边人眨眼。
吉双悄悄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活儿,还真就这厮干得来!
车壁传来轻叩声,是谢诏催促他们赶紧前行,莫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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