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继续道“朕听闻四阿哥之前感染时疫,是你派人日夜小心守护,甚至以身试药,你很关心四阿哥”
“臣妾惶恐,臣妾只是觉得四阿哥小小孩童染了时疫,身边又没有母妃陪伴照顾……”
“难为你惦记。”皇帝牢牢着安陵容的神色,“弘历自打抱给嬷嬷养着,倒是头回见人这般上心。”
安陵容指尖在袖中掐住帕子上的绣纹,她适时抬眸,让烛火在眼中蓄起薄薄水光:“臣妾幼时多病,总见娘亲彻夜捧着药罐。如今见四阿哥孤零零一个...”尾音化作一声哽咽,恰到好处。
更漏滴到戌时三刻,苏培盛领着弘历来请安。孩子裹在杏黄云纹斗篷里,小脸绯红,见到安陵容却眼睛一亮,从荷包摸出块松子糖:“安嫔娘娘吃!”
皇帝挑眉:“朕倒不知,你们这般亲厚。”
“上月臣妾路过御花园,见四阿哥追纸鸢跌进泥潭。”安陵容掏出帕子给弘历擦手,“到底是龙裔,臣妾岂敢让嬷嬷们近身?亲自背回景阳宫时,这孩子迷糊间还攥着臣妾衣袖喊娘亲。”
最后一字轻如柳絮,却惊得满室烛火齐齐一跳。弘历忽然扑进她怀里,奶音带着哭腔:“安嫔娘娘身上有娘亲的味道!”
皇帝手中的和田玉扳指转得愈急。
“你想要弘历。”不是疑问。
安陵容“咚”地跪地,额头触在冷硬的砖面:“臣妾不敢!只是...只是前日梦见观音大士手持柳枝,说臣妾与四阿哥有段母子尘缘。”
“苏培盛!带四阿哥下去!”
殿内只剩更漏声声,安陵容仍跪着,却挺直了脊背。
“皇上,臣妾别无所求,四阿哥生病那段时间,臣妾在宝华殿供了盏长明灯。方丈大师说,此灯需至亲血脉日夜添油...”尾音化作一声苦笑,“臣妾愚钝,竟妄想以残躯替灯芯续命。”
皇帝猛地起身,袍角扫翻茶盏,碎瓷飞溅中,他掐住安陵容下颌:“你可知抚养皇子,须得出身高门?”
安陵容被迫仰头,“臣妾父亲是松阳县丞,自然不配,可,臣妾还是妄想……。”
碎瓷飞溅到奏折堆里,正好击中年羹尧请安的朱批,皇帝瞳孔骤缩,想起之前暗卫密报:年氏旧部在四阿哥书房塞了弹弓。
“前朝要制衡年家,后宫何尝不是?”安陵容语速突然加快,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
寅时的梆子响了第三遍。皇帝背光而立,影子将安陵容整个吞没。
“你像极了当年的端妃。”他摩挲着案头白玉镇纸,那是年世兰去年寿礼,“可惜太聪明。”
安陵容以额触地,指甲抠进砖缝:“臣妾愿饮下终身不孕的汤药,以证绝无僭越之心。”
晨光刺破窗纸时,皇帝将年羹尧请安的折子扔进香炉,火焰蹿起的瞬间,他淡淡道:“弘历该有个娘亲教他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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