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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连凶手都抓不到?豆娃那家伙做了鬼,会不会气得一夜压床三次啊?

但是五爷提醒他了,他是个袍哥。

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再背信弃义的谋反,也要打个勤王的幌子;再犯上作乱的起义,也得师出有名。等屁股坐上龙椅了犹不够,还须从别处搬个圣人塞进自己明明是数代贫农的祖宗之列里,才算是堵了悠悠众口。于是几千年来,混乱在礼教的轨道中有条不紊地运行着,我们是礼仪之邦,没有失过格。

可现在不同了,日本人、军阀,把脸皮撕下来,直接丢在地上。有一匹怎么跑都在人为控制内的马,脱了缰。

世风日下,世道混乱,逼着猫儿靠偷窃为生十二年,直到被抓到裘三爷面前。三爷命人打了他二十板子,打得他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扔在路边。

彼时的猫儿并无愤怒,更多的是茫然:东西失窃,居然真有人管啊。

伤养好后,他找了份粪夫的工作,每天早上四点钟爬起来挨家挨户地取粪桶,然后把一整车大粪送到厂里加工,掺上炉灰等杂物,再作为肥料运出城、卖给郊外的农民。这份恶心的工作他勤勤恳恳干了三年,某次守门士兵戏耍他、硬不让过,他不过驳了几句嘴,那士兵居然将粪车踢翻了。

十五岁的猫儿望着满地碎成渣子的风干大便,想:没人管管吗?

豆娃就是那时候出现的,给了士兵一拳头,很嚣张地叫道:“老子是三爷的人,你还个手试试?打扫卫生,再把钱赔给他,少一文打掉你一颗牙。”

猫儿很庆幸自己是以这种被欺负的劳动人民的形象出现在豆娃面前,而不是小偷。按理说祖上三代干过丑事、从事过下流行当的都不能入会,但现在没人记得他是小偷了,因为就没人记得他这个人。于是在豆娃的担保下,他成为了一名袍哥。

相传曹操把关羽留在帐下,赐了不少华贵衣物,却发现他总穿一件旧袍。问何故,答曰,旧袍系结拜兄弟刘备所赠,故十分珍惜。这是“袍哥”这个称呼的由来之一,由来之二是《诗经》中的一句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猫儿在十五岁那年的单刀会经历恩、承、保、引四道程序,盟誓之后,向圣位及大哥行三跪九叩周公礼。三爷坐在面前微笑地看他,豆娃在椅子边站着,朝他眨眼睛。而融顺茶馆外搭的戏台有川剧班子唱《单刀会》《临江宴》《辞曹挑袍》等关公戏,在花脸大开大合、顿挫有力的声腔中,他似乎真和关羽产生了一种精神的交融、一种义气的联结。

这世上原来还有最后一群将仁义礼智信当律法的人。而有他们在,天崩塌不了。

五爷已经走了。

猫儿回过神来,明白这五十几个没有明确嫌疑的老百姓非回家不可。他拍了拍警卫员的肩膀,示意他开门。

席玉麟浑若无事地从警察厅走出去,一直走到街边,拦了辆车。王苏道:“去医院。”

“去漱金。”他强调,又压低声音对她说,“没听见那个瘦子说在满城找证据?医院一晚上能接诊几个吞刀片的,去了就是等着被抓。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说。”

王苏简直要急死了,“这阵子?你不会想几天后再去吧?你——”她忽然伸手摸到他后背的衣服里,全是汗,当即喊道,“不行,现在去医院!”

“好歹你先回漱金。”他说,“收拾东西,立刻出城。我自己去医院,我是个男

人他们不会怎么样的。”

她算是默许了。

快到的时候,他又开口说:“只跟他们说你回老家探亲,此事一个字都不要说。”

王苏没理他。远远地就看见漱金的大门还未落锁,霍眉叼着根烟坐在门口,显然是在等这两个莫名其妙失踪了一天的人。见他们回来,起身欲骂,王苏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在席玉麟反应过来之前,将今天发生的事一股脑儿告诉了她。

第46章 价钱出乎意料的,席玉麟没有他预……

出乎意料的,席玉麟没有他预想中的那样愤怒。

一方面,霍眉虽然是他的朋友,但她本质上是个有点——坏的人。坏在很多方面,见风使舵、趁火打劫,也几乎不被内心的任何道德准则所约束,可能随时拿此事勒索他们两个。你与她谈笑可以,你不能暴露自己的弱点,翻出伤口,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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