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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可遏制地想到,自己又很久没上台了,这个月工资基本没有,如果师父继续住院的话,下个月工资也是没有。
我什么时候能远走高飞啊?
一天后照样去医院。做了手术,席芳心又没法下床。病房内大家都在胡乱聊天,就是没人找他说话,他也不找别人说话。
最后还是二号床问:“六号,你是那个什么金戏楼的班主啊?”
席芳心说:“是。”
“你们家的茶不错,泡的好喝。”
“……”
三号插嘴说:“酥糖也可以,不粘牙,哪儿进的?”
席玉麟怕师父给气死了,帮忙答道:“我回去问问。”
由此他对这个说话有北方口音、总是微笑的二号床印象不错。直到几天后,护士长找到他,委婉地说:“病房是公共场所,请尊重他人,不要唱淫词艳曲。”
席玉麟一口气显些没提起来,“《思凡》淫在哪儿、艳在哪儿?”
“席先生,容我说一句,我们这里是高级护理病房,这几位病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请不要把不入流的东西带进来。”
“拿高级两个字唬谁,一周四十二块,我们是没有交吗?”他皱眉道,“一号床每天鬼叫,你不管;三号床每天对护士动手动脚,你也不管。到了晚上,满屋子病人各发各的疯,吵得人睡不了觉,我们都没说什么——我不过大白天的压着声儿唱了几句,你们就有意见了?”
护士长抓过一张单子记了几笔,用那种他看不懂的连笔字。席玉麟把嘴巴抿了起来,出门在外,事事要求人。
“我也没说什么,以后注意就好了。”她轻描淡写道,“最主要的是,二号床的病人听说你师父有些怪癖,感觉自己换衣服的时候在被盯着看。”
血液一下子冲到头顶,他用力把手指折进手心里,忍着把柜台上的招财猫拍下去的冲动。见他憋了半天没有一个字,护士长权当他默认了,“席先生,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二号床是天津来的企业家,花这么多钱住进来,是想安心养病……”
“没人看他。”席玉麟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但是那位先生听说过一些传闻,他心里觉得不舒服,我们要以病人的感受为主。”护士长循循善诱,“其实普通病房住着也舒服,一周十五块就够了。”
怕得罪天津来的企业家,但是敢得罪他们。
“……不换。”席玉麟说,“我们承担得起,不换。”
护士长冷硬地回复道:“那便装个床帘。”
当天他便去买了床帘,哼哧哼哧地扛着两根木架子来到病房,围着席芳心的床位一摆,再在上面搭根线,将帘布挂上去。主要是挡了对着二号床的那一面。
席芳心问这是在做什么,他说保护隐私。席芳心于是冷笑一声,“我还剩什么隐私。”
给师父做了措施,他还恨不得把厕所那面镜子卸下来摆在二号床头,让他照照自己。
先不说还没有五十岁的刘师叔,就是师父自己,生病前都称得上一句如圭如璋,怎么至于偷看他换衣服。
但病友之间的关系好像更僵硬了。本来大家做什么都是当着对方的面,结果就席芳心一人弄了个床帘把自己挡起来了,有矫情之嫌。
他装配的时候,五号床就一边嘲讽:“是婆娘吗,不让看?”
等装完了,床帘占据了本就不宽裕的过道空间,所以每次有人经过时都会撞一下木架,撞得一个木架扯着床帘再扯着下一个木架一起向里塌。若不是席玉麟眼疾手快挡住,便要落到师父身上。
为此又给每人买了一袋柑橘表示歉意。
半个月不到,席芳心的腹水就再起积了起来,比之前还多。医生建议不要引流了,除非实在很难受。
跟大师兄商量,一致决定先不引流,然后又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中医,去另外一家中医院抓了药回来。依然不见效。
席芳心问了一次为什么还不插那根管子,两人答曰医生有安排,便不问了,和安床帘的事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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