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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叶凌霄一见如故,对云国有感情。一直也都顾念着旧谊。”
他的声音又缓和下来:“咱们都是走到了这一步的人,长路漫漫,修行不易,何必呢?大不了我答应你,从今不为祸。何苦严相逼?”
姜望并不在意他的威胁,只问:“辰家被灭掉的满门,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辰燕寻短暂地怒了一下,又闷闷地解释:“我一直都在台上,得到消息的时间,和你是一样的。”
姜望摇了摇头:“我信不过你的承诺,我也无法替那些被人魔害死的人相信你。”
终于看不到辰燕寻的笑容,为免影响姜真君伸展拳脚、已经悄悄溜到台下的鲍玄镜,眼中却漾出笑意。
飞剑时代虽然短暂,他在幽冥也曾见其锋芒。险些开辟了时代的永恒剑尊都且不说,那忘我剑君太叔白,高歌狂饮剑横空,光耀青冥几万里,是震动了他们这些老骨头的。
今辰燕寻口舌如簧,言必切害,趁着中央谋超脱的大好时机,也算是在风云汇聚的观河台,走出一条似险实夷的铁索桥……奈何黄河裁判压根不跟他对话,不受他蒙蔽。
简直是……甚合吾心!
他现在是越看姜望越觉得顺眼。抱紧这条大腿,退则高枕无忧,进则让其冲锋陷阵,则天下何事不能成?
听说姜真君在找神侠,回头未尝不可以谋划一番,助其功成,以得其心。
若不是怕引人注意,乐极则悲,他真想振臂一呼,为姜君响应——对付这等邪魔外道,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大伙并肩子上啊!
“真以为我怕你吗姜望?!”
辰燕寻现在已经不指望和平解决姜望了,但要把公愤化为私怨,避免对方群起而殴:“主持一届黄河之会,你就能执法天下?你比三刑宫还要高高在上,比中央帝国还要权势滔天!人魔的事情早就翻篇,宋国的事情与你何干!?”
“那……与我相干吗?”台下这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一个全身覆在青铜战甲里的人,正好这时走过六合之柱,走进场内。
他揭开自己的青铜头盔,露出一张端正而又深邃的脸。
只是这时眼角有血,裂唇见伤,一竖刀痕将他的嘴唇裂成了四瓣。
那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生不辞颜,死不改色”的辰巳午!
观战席上早就惶惶不安的明伦书院院长慎希元,猝然起身,惊色不去。
他在宋国只是起个名士作用,用以交结书山,并不交托大事。不清楚自家皇帝和燕春回的合作,只是在燕春回的身份暴露后,隐隐有些猜测。
而辰巳午的出现,将一切都推向最恶劣的结局。
他不明白天子为何如此不智,这么多年韬光养晦,不鸣则已,一鸣犯蠢。
跟人魔合作,能得到什么?
“辰巳午?”辰燕寻在台上看他。
辰巳午也看着台上:“或许你应该叫我一声……‘父亲’?”
“父亲!”辰燕寻毫不犹豫地改口:“前尘既往,新躯已生。此身受你之血,是你嫡亲。咱们同为宋人,同出辰氏,应当以国以家为重!”
宋皇真是个成事不足的。玩什么垂拱而治,说什么圣皇之行,还讲什么“众正盈朝”,结果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宋,拿了那么多书山的资源,被魏国甩得马蹄都看不见。
现在玩一手毁尸灭迹,屠一个辰家,还能让辰巳午逃了!
他起先听到辰巳午生死不知,还以为是宋皇故布疑阵,以此迷惑他人,还觉得此君擅长演戏。不成想宋皇只是在说实话!
当初怎么会选中这么一个废物?
他关切地问:“您此为何来?”
辰巳午仰看台上,风采更胜的姜真君,令他仿佛回到了三九一九年的夏天。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曾经衣冠楚楚,好洁修仪的他,今日是这么丑陋地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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