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一会儿,想到妈妈以前还在的时候,家里也是吃这些便宜的卤菜,三四块钱能吃两顿,煮一碗稀稀拉拉又烫的粥,有时候还能再买点儿鸡爪鸭架什么的,但是他妈不吃内脏,他爸又不着家,基本买回来就只有梁聿一个人吃。
就那么点儿犹豫的功夫,梁聿就被老头领回了家,被摁在椅子上逼着吃饭。
不吃白不吃,有人包饭是个好事。
所以梁聿决定吃饱了再想明天的事,再怎么样也比当饿死鬼强。
这些都是夏天时候的事了,现在已经冬天了,都快过年了,孙老头也死了。
警察局的大门敞着,外头的冷风呼呼往大厅里灌,穿棉服的女警察跺着脚去关门,蓦然听见坐在凳子上的少年莫名其妙说着话:
“我帮你的话,就能再见我妈一面!”
死的时候梁聿正蹲在外面刷牙,老家伙坠楼的时候他还含着一嘴的泡沫,然后听见“嘭嗵”一声,像内脏摔碎的声音,那件洗得皱巴巴的白色老头衫就那样泡在血泊里,热的血融化了冰的雪,红色铺在白色上。】
他的手霎时间缩了回去,皱眉,像见了鬼一样。
烟花绚烂五彩的光在纸页和笔墨上闪来闪去,梁初楹身体的蓝色火光投映在他漆黑的眼底,像什么蓝色玻璃。
“疯了吧……”梁聿的声音近乎喃喃自语,“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而且这是你的日记本,为什么是以我的视角写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本子上出现最后一行字,重复了梁聿刚刚说的话,随即,一串红色钢笔落下的小字出现在日记的最后:
【孙福生,完】大院外面都挂满了各种红彤彤的横幅,巷口的路被修过,填了新的水泥,看上去平整了不少。
他很自觉地躺在床上,后脑勺压着枕头,周遭一片黑暗,无边的寂静里只有后山的池塘里传来的蛙鸣和风声,一下一下扰人睡意。
梁聿睁着眼睛,一种熟悉感从指尖逐渐蔓延到心底,觉得自己在好多好多年前,也许也听见过这样一声蛙鸣,但是又回忆不起来。
他看见梁初楹扔在书桌上的钥匙在反光,一个拇指大的挂件垂在桌沿摆来摆去,他眯着眼睛细瞧,发现是一只断了尾巴的鱼。
就像她那个莫名其妙的日记一样——“断尾鱼”,他们至今没有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
在他将要睡着的时候,木门“吱呀”响了一声,梁初楹把毛巾都挂了起来,膝盖先蹭上了床,却没有躺下来,只是跪坐在床尾,梁聿闻见她身上湿漉漉的气息,跟淋过雨一样,潮的、温凉的,像夏天的雨。
梁聿听见她用细小的声音咕哝,说他可真够自觉的,明明挂在天花板上就能睡觉,还非要占她一半的床。
窗户是这间屋子唯一透气的出口,像是跟外部世界交换呼吸的通道,是人的鼻息,是鱼的鳃。
冬季凛冽的晚风钻进来,梁初楹想借着这点风把头发吹干,就一直坐在那里,是睁着眼的还是闭着眼的,是脑袋空空还是心烦意乱,梁聿不知道,因为他已经快睡着了。
只是呼吸之间一直充斥着很淡的洗发水香味,像是跟风缠在一起了似的。
梁聿的睡眠一直以来都不太好,夜间多梦,回回都睡不安稳,早上也醒得早,睁开眼睛的时候察觉到自己剧烈的喘息,每次坐起身以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梁初楹还没醒,背过身子睡在另一头,长长的头发铺洒开来,有几缕挂在耳朵上。
梁聿突然回忆起昨天在院子里,她温声跟果果说话时,头发飘起来,空气里散着淡淡的水果香。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发尾,已经干透了,不过被风吹得有些发凉。
兴许是听见了动静,梁初楹动了动脖子,他抓住的几缕头发就从指缝里划过去,最后完全脱离。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眼睛半睁不睁的,揉着自己的脖子,像是没怎么睡好,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刚睡醒的人,却急急忙忙催促起梁聿来:“醒了就快下去,这里时间流速不正常,睡一觉起来,孙福生老得牙齿都得掉光了。”
梁聿盯着自己的手发了几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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